【青黄】灼伤(fin)

@田园犬 又是一年啦草狗生日快乐!算起来好久不见了呢←暴露了我好久不更新的事实 新的一年也要开开心心的啊_(:3恩,也祝你三次元的事情都顺顺利利的!

*复健中,这篇细腻地有点ooc我的错QAQ





清风掠过树梢,清晨的薄雾缠绕在飞鸟的羽翼,轻轻一带就消散在空气里。第一句彩铃准时响起,响声震天已经足以把人惊醒,但床上的人一把按掉来电,一伸手就能够到玻璃窗,铁锈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和窗外的车鸣混杂着湿度颇高的空气灌进来。他没有立刻动,哪怕知道早间时候的时间有多宝贵有这个发呆的功夫还不如倒回去再睡一会儿——

实在是太过印象深刻,那个梦。
像是沉入了深海,身体被靛青色环绕,虽然是自己的颜色却在这个时候令人彷徨且不安,并不像童话,没有小鱼小虾在身边游走。海水愈往上而愈加透明,他无意识地抬起手,海水在距离他指尖一厘米的地方变成通透的天蓝色,界限分明如同叠在一起的橘子味儿果冻和荔枝味儿果冻,只不过海洋的咸腥味丝丝入鼻,逃不开。
他挣扎着去看自己身上的衣着,海水随着他的动作搅动,凝滞中带着不同寻常的炙热温度。下一秒他被从侧面出现的黑色人形剥夺整个视线,那人似乎在冥冥之中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向更高的地方游过去。逆着光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心里却是清楚的,清楚地知道那人的名字,甚至可以想象他一如既往的礼貌微笑的表情。

不要那么陌生地笑啊,明明平时都是……
他用尽全力伸手去够,却被无形的引力拉扯着、向着更深的海底沉下去。液体灌进口鼻,他错愕于自己此刻的不会水,想要呼叫那人的名字,却只是缓缓地沉下去。
“黄濑。”
他默念道,最后一个音节被扯出笑的意味。
是他,也只能是他。
他下了床去刷牙洗脸,手机铃声第二次响起,他不用回头便知道显示屏上跳动着的是那个刚刚念及的名字。父母长期出差所以自己被发派来童年时居住的地方读书,说是竹马竹马在此好歹有个照应。完全不追求生活品质所以他也不在意廉租房的墙壁早已被时间侵蚀地斑驳,他就着墙上那面布满无数划痕的镜子拉平衬衣边角,抄着包和手机,匆匆带上门。两层楼的高度被飞速掠过,最后还剩三级楼梯的时候他略略停顿,凌空跃下,紧接着被楼道外的日光蛮横地侵占视野。
“早上好啊,小青峰。”
他微微抬头,黄濑靠着一边的墙站着,见他下楼后移开重心,走上前去调整他的衣领:“领子又没翻好……”
青峰“嗯”了一声,没有再接话。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黄濑的发旋,明黄色的短发顺着发旋生长如同春日里的麦田。他忽然想到一句话,忘了是那谁说的,“早过了因为言情小说而欢欣鼓舞的年纪,却还是会因为阴沉天空下的明丽色彩而屏息凝神。”而此时黄濑的手指灵活地拉扯自己锁骨附近的布料,然后绕过脖颈……是个近乎相拥的动作。
他感到自己的脸颊发烫,忍住了,没有立即转头。黄濑完成每日的例行公事,爽朗地笑开:“那走吧?”

对了,这才是他惯有的、属于他的表情啊。

彷徨、肃穆都只应该是表象。
“哦。”青峰应道,拽了拽书包带子下意识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几秒后又平缓了步伐,余光瞥见黄濑追上来,笑意还挂在脸上没有散尽,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那拜拜啦,下午见!”
三班和四班的转角的地方,黄濑说。青峰点头,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的瞬间,他侧过身伸长手去捞黄濑匆匆掠过自己身边的指尖。
被手指触碰到了手背,黄濑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怔愣了一下,头也不回地扎进自己班级后门。青峰无声地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风从背后的走廊里涌进来,混乱的蹉跎的岁月与现实好像从来与校园无关,刨去学习压力以外只有夕阳下的微笑、柠檬味的薄荷糖与一场偷偷摸摸的恋爱。而这些在足以因为细小的崩溃绝望而死的年岁里支撑很多人走下去,并非是软弱时候的借口。
糖分与甜度从回忆的角角落落里溢出来,在现实的蒸发磨砺之下没有弥足珍贵的意味,反而愈发飞扬跋扈起来。
青峰轻巧地哼着小调走进教室,把书包扔进桌肚里开始补充永远不够的睡眠。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上午第一节课的铃响后三十分钟。
被数学老师莫名其妙的唤醒,青峰甩甩头坐起来,迷迷糊糊地去扒拉笔袋里的课表。周围的人都在写卷子,高考在即都是一副不是学到死就往死里学的态度。手臂被别扭的睡姿压得发麻,他把目光对焦在那张薄薄的纸片上,用小指一点点去勾,有点泛黄了的纸片随着他细小的动作每次都往外挪一点点、但每次都是还差一点才能掉出笔袋边缘。
青峰叹口气放弃这种毫无意义的尝试,事实上隔壁班的课表他早就背的娴熟哪还用得着看。蓝灰色的天空被铁栅栏分割地支离破碎,风吹起窗帘布又迷蒙了谁的睡眼。好想去打球不过大概会被事儿逼的教导主任一把捞回来,他们在上政治课诶他肯定睡着了吧他睡相好差的每次靠着我都会流我一肩膀,什么时候能再回以前的老宅子看看我还想去爬树,当年两个人都围不拢的那棵树是不是又变粗了。思维总是在跑偏这导致他的成绩长久地上不去,不过没关系,有人愿意和他一起和函数死磕虽然到最后只能哭着求助同班同学。

他总觉得自己在神游天际的时候黄濑也一定在想他,没有刻意为此探讨过,但就是那么固执地心有灵犀。就像每个孩子小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大力水手或者小魔仙,一踏足就能吓跑小喽喽引来大坏蛋,然后一拳把他揍出宇宙拯救地球。
他不经想到那年冬天的年级大会,说是要按照班级和学号分座位,“迟到”的他和黄濑相遇在大礼堂的门口,彼此惊异又无奈的对望被站在门口观望的老师解读成调侃意味,于是被请去第一排仰望发表演说者的下巴,忍受着扩音喇叭下没完没了的台词。
“好吵。”他说。黄濑点头表示同意,在一边教导主任的瞪视下还是放下准备捂住耳朵的双手,转头试图和青峰聊天打发时间,“是啊每年都是这些无聊的东西……你冷不冷?”
“什么?”巨大的扩音喇叭下几乎听不清旁边的人在说什么,青峰转头想让他重复一遍,鼻子恰恰撞上黄濑正在放下的手,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没事吧?”黄濑意识到自己动作幅度过大,急忙凑过来查看,呼出的热气弥散成白色的蒸汽倒灌进他的大衣领口,还有些许攀上他的耳畔。青峰应了句“没事”,一手捂着鼻子默默转过头继续忍受高分贝的摧残。
几分钟后毛茸茸的物体覆上自己闲置的手背。黄濑低着头意外羞涩的样子,声音一丝丝地漏出来:“手套给你一只。”

现在想来,那时候他到底为什么那么羞涩又尴尬嘛,明明相识已久况且他又是那么自来熟的人。

大概是因为天气太冷、风太大、雨将落未落、有什么话想说却来不及说。
青峰接过戴在手上,然后伸出没有戴手套的右手覆上黄濑同样裸露在冰冷空气中的左手,满意地看见黄濑红了脸,一边试图抽出自己的手一边抖抖索索地补充道:“……算是道歉啦,两清。”
青峰眨眨眼,手上加大力度把他的手牢牢抓住,像是抱紧了最珍贵的宝物。
几秒种后他感到黄濑尚存体温的手指渐渐放松,手指在掌心里动了动,于是用指甲轻叩他的指背作为回应。
台上的优秀学生干部喋喋不休地念着千篇一律的演讲稿,而后教导主任上台一波波地给学生喂小广告,镁光灯打在上了蜡的地板上亮的晃眼。礼堂外面冷风一阵一阵的吹,长青的树上叶子纷纷扬扬的落仿佛如今还是晚秋的日子。未来遥不可及却以威压步步紧逼,深黑色的泥潭里到底埋藏着巨龙苦苦守候的宝藏还是荆棘谁都不知道,命运的回转不停地将一代一代的人往里推,面无表情。
在那个冬天里青峰握着黄濑的手,觉得自己像是握住了仅存不多的勇气。

太阳光落下帷幕,教室里的人三三两两地散去。青峰托着下巴解一道物理计算,无意中转脸的动作恰好瞥见黄濑站在后门的一侧,灰色的背包没有藏好露出一角,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明明平时都会以超大幅度挥手然后跳进来的啊。

他告诉劳动委员今天他负责劳动和关门关灯,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黄濑正巧探头探脑地往里瞧,见他来了吓了一跳,悻悻地说:“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诶。”
“你几岁啦。”青峰说。

“三岁。三岁的黄濑小朋友需要青峰哥哥拉我一把。”

青峰没理他,于是黄濑也没再玩下去,跟在他身后进了五班,轻车熟路地坐在他身后的桌子上扒着窗框晃荡双腿。最后一点儿红色沉入地平线,月光和北斗星悬在毛茸茸的黑色夜空中,路灯接二连三地亮起绵延成浩瀚的原野。
青峰快速地把笔和试卷往包里扔,强迫症终极患者黄濑沉默了半分钟终于忍不了,跳下桌子推开他:“你是笨蛋吗我到底为什么……我来吧我来吧。”
“好。”出人意料地,青峰应了一声,拿起杯子往外走,“我去倒杯水。”

教学楼和水房尚隔着一段距离。当青峰晃悠到教学楼底穿过长廊的时候,隐隐的蝉鸣已经在草丛例行响起,带着点呼之欲出的夏天味道。滚烫的热水灌进杯子里,他摇了摇然后倒掉,再次按下热水键给杯子消毒。
“话说……”
黄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今天第二次了,说话说一半,这不正常。他没有回头:“怎么?”
“我们现在……是在交往吧?”
手中的杯子猝不及防地抖了抖,开水溅出来。青峰松开按着热水键的手,低温灼伤所致红痕爬上手腕与手指,他却像是没有任何反应似的呆在原地。
“我是说!我们现在是在交往吗!”黄濑以为他没听清,上前一步,放弃挣扎似得地重复道。

宇宙尽头忽然有千万星辰轰然爆炸,却因为没有空气而无法传达那鸣响,只能安静地碎裂成一瓣瓣的星屑,像是一朵花在绽放。
黄濑和他差不多高,这个距离他只能看清他的微微颤动的睫毛和淡色的眼睛,几乎呼吸相交。
周身的空气像夜幕蓝色的果冻,拖着他想让他沉入海底——
而本在前方的那个人,无需伸手就可以触碰的到。
青峰凑上前去,手指上滚烫的温度蹭过黄濑的脸颊,印上他的唇角。
不顾及黄濑震惊的眼神,他低下头,用尽此生所有的温柔与虔诚亲吻那个指腹。
“这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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