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戳tag
*这次是一个ooc的濑濑，过度章节，欢迎讨论指正。很久不见。



偶遇偏差（7）
青峰说，他要去东京参加一个贩毒系统侦查报告会，要离开这个小城一阵子。
手机震动的时候，黄濑正和会议室角落里的小板凳蹲在一块儿，听主治医生陈述这次带上他这个区区实习医生，和其他前辈们一同参加研讨会的理由。他向来任劳任怨，病患医者中都算得上讨喜，加上这次会议有药学界专家出席，也算是和他专业对口。总而言之，算是个工作福利。
“作为交换，这次回来，可得在我这多待一阵哦。”
“这是我的荣幸。请问会议地点在哪？”
“东京。”
……是时候习以为常了，以理所应当、顺其自然的原因，与青峰牵扯上各种各样的关系。
前辈们高高兴兴去了吸烟车厢，留黄濑一个人握着车票找座位。等他坐下，戴上耳机，一扭头，依然不禁绷紧了脸——虽说他们的交集多由偶遇构成，可再见到那张熟悉的脸，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买彩票。
青峰显然也没想到这茬，匆匆忙忙打了招呼，便拿出文件夹浏览起来。
隔着一条走廊，二人一路无话。
其实是心知肚明的，那日在彼此血红的眼睛中都看见了些什么。日日夜夜铸成的高墙不可能一朝击溃，正中红心的射击不过是墙缝中的一窥，而真实的厚度依然是一砖一瓦构成的，它们切实、严谨、刷着惨白粘稠的漆，难以下手，不见天日。
青峰下意识地排斥接近他的人，但黄濑不知是什么构成了他的高墙。反之亦然，。阻拦他们步伐的不仅是密不透风的墙壁，更是眼所能见、却不知所往的，同样甚至更为沉重的另一面墙。
这种情况下，坚持驻足原地的勇气，已然值得嘉奖。


说是研讨会，其实是为了某个新产品的上市而举行的庆祝活动，顺便邀请了一众业界大咖炫耀即将开启的财富之路。这种环境下，酒会就成为了必不可少的环节。等黄濑架着给自己挡了一路酒的前辈回到房间、给人换好衣服塞进被窝后，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喧闹之后难以迅速入眠，即便没有喝酒他也觉得脑袋胀鼓鼓的，步伐缺乏实感。他摸了前辈的一支烟溜出门外，试图获得一小段难得的独处时间。
刚刚逛到电梯口就又碰到青峰，他简直要开始厌烦这种莫名其妙的偶遇，下意识想跑的时候对方已经转过身来，皱着眉点点头：“哟。”
“前辈睡了，我出来喘口气。”黄濑咬着烟上下晃晃，青峰于是也从烟盒里抖出一根来，二人就着那只熟悉的打火机点了火，凑在一起深呼吸，白雾寥寥。一套动作水到渠成，似是有些熟悉，白雾之中他抬眼，清晰地看见青峰下垂的睫毛。
电梯按钮灰着，数字乖巧地停滞在那，像是等待着主人的发号施令。
黄濑突然明白了。
他拍拍自己的脸，深呼吸，吐气，然后再吸气，吐气。
彼此都已经不是“有爱大过天”的年纪了，有些东西必须被本人首肯确认，才能终结双方趋之若鹜的远离。
“那天晚上你……”
“你喜欢我吗，小青峰？”
黄濑打断，同时毫不犹豫地望向他。意料之中的，青峰望向他，并很快敛起惊讶的神色。他取下嘴里的烟卷，郑重其事地问：“这会影响你的回答吗？”
“什么回答？”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青峰掐了烟，十指交握，“我想知道全部。”
黄濑眨眼。他知道这丝毫影响不到对方的行为，但依然改变不了面对青峰时的小动作：“这会影响你的回答吗？”
青峰便不再和他绕。经过一番思考，他平静道：“我只当你是我重要的朋友。”
喉头一紧。黄濑知道自己期待的答案，却不曾料到，即便此时此刻，青峰大辉依然会给出这样的答案。温热的血涌上喉头，他不再有所顾及，这是他唯一一次说出这话的机会：
“你当我是朋友……你的工作、你的生活，你从来都不肯告诉我，每次聊天说的都是我的事情……”
黄濑凉太显然不适合说这种话。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总能唾手可得，他从未恳求过什么，更不曾如此努力地去靠近一个人，哪怕这个世界已经开始旋转、开始分崩离析。
眼前的画面开始破碎，他逐渐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看不见青峰的表情。黄濑依然说着，眼眶泛红。“独自承受可不是我理解的成年人的成熟啊……小青峰，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经历了什么，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情。如果难过的话，就说出来啊！”
黑色的漩涡吞噬了一切。在残存着光亮的尽头，他隐约看见青峰冷静到木然的脸，钢铁般不可撼动。


火车隆隆前进。黄濑睁眼，方才团成一团的风衣被盖在身上，隔着一条过道，青峰别过头，像是睡着了。
黄濑盯着他出了一会儿神，直到确认他的的确确是睡着了，才低声念道：“小青峰……”
“怎么了？”青峰还是听见了，迷糊着眼回应道。
“没事没事，你听错了。”黄濑说。对方转过来看了他几秒，继续蒙头大睡，把他留在这个完好无损的世界中。
就算是在潜意识构成的梦境之中，黄濑想，他认知中的那个青峰，也绝不会说出“我很难过”，然后拥抱他。
或许，这才是“青峰大辉”这个人存在的依据。



会议过程中没再发生什么，黄濑梦里的章节也并没有被现实应验。他们继续在各自的生活轨迹上航行，平静的海面下隐藏着不知名的巨大生物。
这天，医院里来了个保外就医的犯人，因为测出几项指标有异常，所以送来黄濑所在的医院进行治疗，顺便做个全面体检。听说对方是因为贩毒入狱的，黄濑神使鬼差地申请在体检全过程中陪同并监督此人。体检来得繁复，医院又大，双方都乐得有人带路。
于是事情就这么确定下来。
保外就医的犯人代号灰豹，三十岁不到的样子，乍一接触感觉话多又坦诚，叨叨着监狱里伙食太差之类的话题，和黄濑所想的老奸巨猾的形象全然不同。在便衣警察的押送下，三个人穿行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倒更像是来探望朋友的一群工作族。
到了内科部门，这本就是黄濑工作的部门，因此由他亲自给灰豹检查。趁着小便衣出去解手、四下无人之时，灰豹突然换上狡黠的神色：“啊呀，你就是我们老大的救命恩人……黄濑医生，是吧？”
“你们老大？”黄濑问，手上力度丝毫不减，灰豹夸张地喊起来，“哎疼疼疼，轻点轻点我可是病人……那天晚上老大差点被敌帮几个人围堵，你帮他逃过一劫来着，不记得了？”
“所以为了见见我，你想了保外就医这么个法子？”
“别这样，我是真的身体抱恙啊。”灰豹颇有点委屈，“我们老大还说，为了报答你，他会答应你一个条件的。这人哪儿都好，就是死讲义气活受罪，你可别想出什么馊点子啊。”
“没这个需求，我也不想欠他一个人情。”黄濑摘下听诊器，扶他坐起来。灰豹举着手乖乖让他帮忙扣扣子，满脸的似笑非笑：“真的不要吗？比如说，放你心爱的青峰警官一条生路……？”
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黄濑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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